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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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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,一座庭院寂深,樹影幢幢,老人的咳嗽聲被掩在障子門內。

木屐輕輕踩在走廊上,穿著巫女服的少女身後緊跟著幾個低眉俯首的人。銀鈴輕響,津川優子跪坐在門外,輕聲呼喚:“袖川夫人,你醒了嗎?”

“進來吧,優子。”

津川優子拉開門,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。和室裏,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半坐在昏昧光線內,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藥湯。

遞藥湯的侍女約莫三十多歲,沈默寡言,黑發盤得一絲不茍。見袖川夫人接穩了茶碗,她便松開手指,退回黑暗裏。

津川優子扶著袖川夫人顫抖的手腕,讓她順利把透黑的藥物送入口中。

“這段時日,我得多謝你。”袖川夫人喝完藥,放下茶碗,輕輕撫摸優子的頭發,“將你帶到我這裏來,耽誤了你向神明的禱告。”

津川優子低順眉目,眼睛流曳絲縷光輝,面容比神明還要慈悲。她問:“袖川夫人相信神明嗎?”

袖川夫人沙啞地笑了:“當然,我年輕的時候,可是個民俗學家。”

她低嘆:“沒有什麽比鄉野孤鬼、雲端神明更讓人著迷的了。”

“你呢?”袖川夫人一轉目光,渾濁的眼珠盯著面前的巫女:“你仍虔心信仰著自己侍奉的神明嗎?”

“當然。”津川優子也這樣應道,在幽暗的影子裏勾起唇角,“我是人魚島的巫女,我的靈魂是神明手下的一個範疇;我所做的一切,神明都知曉。”

袖川夫人以手帕掩著嘴,低低咳了起來。

優子走過去,輕拍她的背。

“明天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。”低微的咳嗽聲中,袖川夫人的聲帶嘶啞,顫顫巍巍。

“什麽地方?”年輕女孩的聲音如銀鈴般奏響。

“一個被時間遺忘的地方。”袖川夫人在弛緩的面皮中扯起一個笑,“十幾年過去了,我們都老了,那個地方一如往昔。”

清早,陽光在窗簾縫隙中團團游蕩。宮紀掙紮在半夢半醒間,突然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。

“哐哐哐”的聲音不絕於耳,宮紀突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彈起來,掀開被子大步朝門口走去。

渡邊川梨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涼意,意識迷蒙間,擡手把被子往自己這邊攏了攏。

這個手勁,這種雞飛狗跳的氣勢,除了宮侑還能有誰?

宮紀以極大的怨氣打開門,辱罵的話音還沒出口,自己先猝不及防地被宮侑的新發色晃到了眼睛。

冬日陽光經過玻璃的折射,暖融融地鋪滿走廊。宮侑穿著黑色棒球服,單手插兜,另一只手百無聊賴地轉著手裏的便利袋。他聽到開門聲,猛地回頭,新漂的白金色頭發在空間內曳出細碎的光弧。

“這是什麽新的戰術嗎?”宮紀微微瞇起眼睛打量了一遍許久不見的怨種兄弟,悠悠開口:“淺色頭發能夠在體育場頂燈下迷惑對手的視線?”

“嗯?不覺得非常帥氣嗎?”宮侑擡手攏了一把頭發,把手中便利袋往宮紀懷中一塞,擡腳就要擠進門裏去。

“你做什麽?!”宮紀一只胳膊艱難地攏住被丟進懷裏的便利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宮侑的領子將他往後一拖——

宮侑踉蹌著後退了幾步,差點被門檻絆倒。

“你在這裏等著,我去屋裏拿拖鞋。”宮紀的安撫聲中夾雜著警告:“我馬上回來,不換拖鞋不許進我家。”

“你好兇啊小紀。”宮侑踩著拖鞋走入玄關,喋喋不休地抱怨:“我的隊友為什麽會喜歡你呢?我告訴他們你是一個巨難相處的潔癖偏執狂,他們都不相信,非要認定你私底下的性格非常可愛。”

“MSBY俱樂部的隊員也看了那個警察宣傳片嗎?”渡邊川梨悄無聲息地加入話題。

“哦,是的。”宮侑下意識應答,一轉頭,發現一個陌生人從妹妹的臥室裏竄了出來。

乍一看到渡邊川梨,宮侑的危險警報狂響,異次元空間裏原本搖搖晃晃的狐貍尾巴突然打直,毛發層層炸起。

渡邊川梨和宮治大眼瞪小眼,宮侑率先出聲:“你是誰?”

“我叫渡邊川梨,是小紀在英國留學時期的室友。”她緊接上一句:“我知道你叫宮侑,是MSBY黑狼俱樂部的現役二傳手。”

宮侑望天摸下巴:“我現在已經這麽有名了嗎?”

“並不。”渡邊川梨將手機舉到眼前,毫不猶豫地拆穿他,“我了解你們俱樂部上到經理教練下到醫療後勤的全部人員,因為我是MSBY俱樂部的投資人。”

手機屏幕上的股權信息看得宮侑頭昏腦漲,但不妨礙他肅然起敬:“原來是金主,失敬了。”

渡邊川梨拍拍衣角,沈聲道:“沒關系。”

宮紀往那邊瞥了一眼。

她正在桌前收拾宮侑帶過來的大堆膨化食品。宮紀皺著眉扒拉著便利袋,舉起一包薯片,揚聲問:“在座各位誰會喜歡這種小孩子的零食?”

宮紀瞪了川梨一眼,川梨轉瞬間收回了舉到半空中的手,悻悻地轉頭。

見渡邊川梨安分下來,宮紀便心安理得地將矛頭對準宮侑,“你正處在比賽期,又不能吃高熱量零食,把它們買回來幹什麽?”

宮侑蔫巴巴地背手,“我沒忍住嘛……”

“那個……”小島元太在門框邊探頭舉手,“我可以解決。”

宮治一手提著蛋糕,他揉揉小島元太的腦袋,先一步踏入玄關。

“宮小姐,生日快樂。”步美懷抱著一大束向日葵走進來,臉頰發紅。

“謝謝。”宮紀俯下身接過禮物,又看看客廳桌上的幹癟白玫瑰,問:“我可以把花放在那個玻璃花瓶裏嗎?”

步美背著手點點頭。

宮治身後綴著一連串小孩,柯南最後走進來,輕車熟路地在玄關櫃子裏取出自己的拖鞋,順手帶上了門。

宮紀來到玄關,不服輸地打開門,朝走廊裏看了一眼。

“別看了,安室先生今天在波洛咖啡廳請了假,估計也不會到如約來到你這裏了。”柯南看上去一晚上沒睡,眼底泛著淡淡青黑。

他低聲說:“你不覺得,安室先生爽約,是因為你的好朋友嗎?”

宮紀一言不發,鎖好門朝客廳內走去。

“你到底在想什麽?”柯南跟在她後邊,鍥而不舍地小聲說話。

客廳裏盡是歡聲笑語,臨近玄關盡頭,在熱鬧和寂靜的交界處,宮紀突然停下了腳步,微微側眼看向身邊的柯南。

她嘴唇開合,說話不發出聲音,柯南只能辨認著她的唇語。

“你是不是做好了準備?”

無聲的提問讓柯南靜默在原地,仰頭看著宮紀的表情。

此時的宮紀面色蒼白如紙,目光虛攏著,唯有嘴唇內側被自己咬得鮮紅。

“柯南君!”步美跑了出來,靠在宮紀腿邊向玄關深處望去,“哀醬呢?”

“她今天身體不舒服,就不過來了。”柯南回過神,沈凝神色朝客廳裏走去。

“生日快樂,小紀!”宮侑嘴裏叼著棒棒糖,沖宮紀拉向小禮炮,“你的家很漂亮哦,花花綠綠的,不用刻意裝飾就很顯節日氛圍。”

“謝謝誇獎,”宮紀說。

“謝謝誇獎!”沙發上的渡邊川梨也喊。

“我又沒誇你。”宮侑皺眉。

渡邊川梨心有靈犀地和宮紀對視一眼,笑得非常開心。

客廳裏非常熱鬧,小孩們圍在宮治旁邊切蛋糕。光彥端著小銀盤,突然靈光一現,擡頭問:“我們需要為宮警視唱生日快樂歌嗎?”

“放過她吧。”宮治頭也不擡道:“就當蛋糕為你們準備。”

宮侑和川梨一人占著沙發的一頭遙遙對峙。宮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川梨,沈聲問:“你有為小紀帶禮物過來嗎?”

川梨眼睛一轉,指了指自己,不確定道:“Me?”

宮侑不可置信——他第一次見到一個自我意識過剩遠甚於自己的人。

“禮物就是禮物,實質性的東西很重要,不能用什麽虛假空泛的‘me’搪塞過去。”宮侑擰著眉靠近渡邊川梨,盯著她的綠眼睛詰問:“你不會根本沒帶禮物過來吧?”

“開玩笑的。”川梨舉雙手投降,側目朝宮紀看去,大聲說:“我帶了禮物哦,禮物就放在大衣口袋裏。”

能放進大衣口袋的是什麽禮物?手表?戒指?

宮侑搖頭,試圖把腦子裏的可怕猜測趕出去。

宮紀正在陽臺邊裁剪步美帶來的向日葵,讓花朵能以完美的形狀裝進瓶子裏。柯南走過來,不情不願地扯一扯宮紀的衣擺。

“給,禮物。”

“這是什麽?”宮紀拍一拍手上的葉子,饒有興致地接過柯南帶來的小禮盒。

“同款手表麻醉|槍,居家旅行必備。”柯南彈開表盤,借著宮紀身形遮擋,瞄準了坐在沙發上的渡邊川梨。

川梨瞬間轉頭,帶著危險的笑意看向這邊。

柯南往宮紀身後藏了藏。

“我看到你鎖上了門。”他躲在宮紀身後問:“佐藤警官怎麽沒有過來?”

“今天晚上我還有同事間的聚餐。”宮紀將最後一支向日葵插入花瓶。

柯南盯著她的表情,突然說:“這不是生日聚會。”

“嗯?”

宮紀側身,和他對上目光。

此時,她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三下,一通來電鈴聲低低響起。

宮紀看向熱鬧的客廳,渡邊川梨毫無戒心地癱倒在沙發上,和宮侑大聲討論“今年的警察宣傳片到底是不是爛片”這個問題。

她的黑色大衣放在宮紀的臥室裏,大衣口袋裏有她帶給宮紀的禮物。

“這不是生日聚會。”宮紀低聲說。

她摁下電話接聽鍵,起身走向陽臺。

今天在和新鍵盤艱難相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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